作者:葛文荣
生长在高原上的小草,由于海拔高、寒冷缺氧等原因,都长得比较低矮,但是它们却很顽强地抵御着风寒,具有十分旺盛的生命力和乐观的生长姿态,在高寒和风雪中演绎着生命的精彩。
——题记
她,热爱着自己的家庭,热爱着自己的事业,更热爱着苍茫辽阔的高原。她,就如高原上一株普普通通的小草,尽管面对着恶劣的环境和风霜雪雨,却始终保持着乐观、顽强的姿态。在她的操劳下,她命运多舛的家庭和睦、团结、美好。在工作上,她不断创造优异的成果,做出了非凡的贡献,作为一个常年工作在公园的女性来说,确实令人肃然起敬,值得敬佩。
她叫于红妍,是祁连山国家公园青海服务保障中心信息监测站的高级草原师。
黑夜里,四面都是凶悍的狗叫声
去野外工作,是她一开始的理想。这样能充分接触大自然,保护那里的花花草草,所以研究生她报了生态专业。毕业后她如愿被分到了青海省海西州草原站。机缘巧合,她一到岗,就遇到了20年一次的全国草原资源调查。一开始她很兴奋,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。可是一开始工作,艰苦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。青海省海西州地处柴达木戈壁,这里地广人稀,高寒荒凉,甚至有很多无人区。分配给她和同事的德令哈市和乌兰县的山山沟沟她们都得要跑到,风餐露宿,路途颠簸便就成了常态。
哈拉湖,青海的第二大湖,深处祁连山中,但那里几乎是无人区,鲜有人迹,去那里调查,一路上车陷了四次,第五次彻底趴窝了。她们被困了,无计可施,只好在车里过夜。七月,在内地早已是草长莺飞,柳绿花红了,但是在哈拉湖,草原上的溪水还结着冰,几个人蜷缩在一起睡在车里,那种冷彻骨也彻心。坚持了两天后,她们觉得不能坐以待毙,于是她和另一个女同事步行去寻求救援。
草原上的天真不经熬,还没见到什么人烟,天已经黑了。漆黑的草原上,她们不敢漫无目的地走着,灯光是她们在这恐怖的夜里唯一的希望,她们努力地探寻着灯光。果然,在跌跌撞撞前行时,她们看到了一束微弱的灯光,于是,她们兴奋的奔向那点灯光。突然,一声狗叫,从前方传来,紧接着是一片狗叫声,是十分野性凶悍的那种草原狗叫声,她们紧急刹住脚。在黑夜里,她们只能听到越来越凶悍的狗叫声离她们越来越近,却看不到狗在哪里,两人浑身抖索,愣在原地,不敢迈脚。“完了,完了!救命啊……”两人一边喊救命,一边嘴里不由自主地念叨着,感觉马上就要狗咬死了。
突然,黑夜里传来一声断喝,一下把疯狂的狗叫压下去了。狗主人的及时出现,解了他们的围。原来,她们遇到了一个来这里放牧的蒙古人。看到黑夜里出现的两个女人,他也感到十分惊讶。但他听说了她们的遭遇后,赶紧点火做饭。终于能吃到热饭了,两人非常开心。好不容易等到饭好了,等把碗端到嘴边的瞬间,一股猛烈地味道,让她们胃里开始翻江倒海。牧人常年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地方,给她们做的面片里没有一点调味品,没有一丝丝的蔬菜,只有放干了的羊肉,十分腥膻。
饭后,主人让出自己的被子让她们盖,自己则卷上皮袄在帐篷的一角睡了。看着那污黑腥膻的被子,两人根本就顾不了什么倒头就睡。两天后,牧羊人安顿好牛羊后,用摩托车把她们送出去叫救援。这一趟调查,她们愣是把一辆车给开报废了。
出去后,一起的女同事坚定地说:这个工作我干干可以,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再去干。而于红妍想:这样的经历,这样的经验十分宝贵,一定要把它整理出来。于是,两年外业,三年内业下来,她和同事们的《草原生态实用技术》、《草原生产实用技术》、《青海省草地保护与建设》等著作陆续出版。为政府部门开展草蓄平衡、实施草原奖补等政策提供了科学的决策,也为其他草原工作者提供有力的科学参考。
几年下来,见多了生长的高寒地区、荒漠地区的植物,感到生命的精彩和不易,她说:“那些生命非常顽强,给我很多的启发。”
缺氧,高原工作的常态
之后的于红妍便养成了一种习惯,不放过任何的工作机会,并阶段性的总结、整理出成果,希望给其他人提供一些参考的经验和依据。
几年后,她调到草原保护科工作,正好赶上了三江源生态保护工程。于是,就跟防虫防鼠防毒草、黑土滩治理、鼠害防治等工作打上了交道。于是,她一趟趟往玉树、果洛的草原深处跑。面临着无休止的高原反应和寒冷,几乎每一次下去,头痛、恶心、乏力都会伴随一路。每一次都是要穿上臃肿的棉衣棉裤,经常和民工挤大通铺。其实,这些困难都不算什么,经常接触化学药品,经常要做这类实验,她的很多同事们都患病了,甚至因为得上了癌症去世了。尽管知道这份工作的危害性,但依然挡不住她要工作的热情。在草原保护岗位上一干就是七年,先后参与和编纂了青海省草原有害生物防控技术手册》,《青海天然草地退化与恢复研究》、《草地改良与治理技术》、《中国草原鼠害综合防控技术应用与实践》、《中国草原生物灾害》等,其中为河南县引进的无人机防止草原毛虫的技术,不但为地方政府节约了防止成本,为牧民增收,社会稳定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,而且该项目还获得了农业部的殊荣。为泽库县拉格日村提供的科学生态保护技术,为该村村民脱贫,从根本上解决了这个村长期以来的草蓄平衡矛盾,项目获得了中国草业科技三等奖。
从草原资源调查,到草原保护,再到生态修复,似乎这是一个必然的历程,也是她不断成长的台阶,这里的主线始终是高原的草。而她也是是一棵高原的草,普通、平凡、顽强、坚韧,虽环境恶劣,生长艰难,但一直努力向上,迎接风雪寒流。
属于自己的时间只有在夜里
按照惯常思维,一个优秀女人的背后必然离不开家庭的支撑。但是,谁也想不到,于红妍六个至亲中五个常年生病。84岁高龄的公公,患有帕金森、糖尿病和高血压等疾病,2021年公公因糖尿病引起的肾衰竭每周透析三次维持生命。婆婆本身体弱多病,2019年得了脑梗,又患上阿尔茨海默症,大小便失禁,语言交流困难。自己的母亲一直是体弱多病,需要每天吸氧维持。而10岁的孩子因为小的时候得过肺炎,一到冬季就不舒服,也需要每天吸氧和治疗。父亲右眼失明,左眼1700度的高度近视,为了治疗,这几年她也是四处奔波求医。
面对这样的家庭状况,于红妍成了一个高速转动的陀螺,每天早晨6点多起床,送完孩子上学,去单位上班。为了不影响工作,她强迫自己不想家里的事,全身心投入工作。中午匆匆回家做饭,然后送孩子上学。晚上一回到家,做饭、给父母亲和孩子治疗,然后在10点前洗洗涮涮,伺候一家人睡觉后。她这个高速转动着的陀螺才能停下来,才能坐到台灯下,开始自己的工作。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拖着劳碌一天的身体,于红妍将自己交给了事业。
每天的坚持,如今却有了十分丰厚的成果,这些年,她两次获得农业部的奖励,获得专利、软件著作权7项,省级科技成果33项,制定地方标准16项,编写著作、发表论文52篇,制定国家和省级相关建设规划10余项,撰写项目申报书、可研报告、实施方案和工作总结近百份。
从周一到周五每天就这样周而复始,到了周末,马上赶到公公婆婆家里,照料一下生病的二老,洗洗涮涮,再陪他们聊聊天,还得匆忙送孩子去学习钢琴。就这样没有一刻的可以去逛逛街,购购物的时间。
人们都说于红妍很坚强,但是作为一个柔弱的女人她也有奔溃的时刻。她是独生子女,为父亲求医问药自然也只有她自己承担。2021年,为了给父亲和孩子做手术,她独自一个人带着父亲和孩子到了西安,先是给孩子做完手术。然后,为了找专家给父亲做手术,她从晚上十点排队挂号,到了凌晨一点,好不容易排到自己却没有了号。没办法,第二天她从中午12点就开始排队,一直排到了晚上12点。医护人员看到她的辛苦,递给他一个纸盒子,可以坐在地上休息一会。好不容易挂了号,可是又不能马上做手术。而这个时候,孩子刚做完手术开始发烧,她母亲一着急得了急性肾炎,老公一时间又不能赶过去帮她。那一刻,她彻底奔溃了。她心酸极了,感觉从没有过的累,她突然放声大哭,感觉自己才刚刚40岁,却承受了别人所没有的负担。
医院的大夫了解了她的情况后,立即安排给她父亲做手术。之后的日子里,她带着父亲每半个月往返一趟西安,给父亲复查。为了不耽误工作,每次她都是周五晚上去西安,周天下午回来。
前些年工作太忙,害怕影响工作,一直拖到32岁才结婚,婚后,丈夫很支持她的科研工作。她经常要下乡,是母亲拖着病身子替她看孩子。如今,单位领导知道了她的家庭情况后,经常嘘寒问暖,这让她非常感动。
心中有爱,生活才会有彩
高原的小草,身处恶劣的生存环境,寒冷、缺氧甚至时时要经受风雨的考验,但是小草却时时在欢笑在歌唱,它为爱而欢笑,为生命的精彩而歌唱。
于红妍生活在一个命运多舛的家庭里,但是,人们看到的于红妍经常微笑着,甚至经常笑声不断,这是因为她同时生活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里,公婆爱着她,父母爱着她,丈夫孩子爱着她,丈夫支撑着她,这是她坚持不懈的另一份动力。所以她坚信:只要心中有爱,生活才会有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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